北新文苑 | 風中的水草①
撰稿：崔振杰
“我和你
 
在北方的草原上
世界地圖的一點
粗獷的風吹來厚雪
溫煦的陽光中，電暖氣熏著野蘑菇的氣味
站立在廢棄的集裝箱上
《詩經(jīng)》親吻大地
印上青草的痕跡
 
在手風琴的故鄉(xiāng)
西面的雪山下
 
在風沙中
我懷念北新”
 
這也不能算一首詩，寫的時候也沒有講究韻律。
工作的第一個項目在草原上，就是那個套馬桿的草原。每年十月就開始下雪，我在那待的時間不長，一般下雪了就要回了。不是你想的回家，反正就是回了，離開了草原，回到了城市。城市也是在草原上的，只是車流太吵，青草已經(jīng)睡著。
當時的項目位于距城市有八百公里，項目部就三人。他們住蒙古包時條件是比較艱苦的，2018年4月新租了一處平房，生活才像樣起來。
2018年7月，第一次到項目，當時是草原的夏季，但晚上已經(jīng)開始用電暖器。一般九月初項目就開始燒火爐。草原夏季晝夜溫差大，項目部早上9度，正午可達到24度。早上七點半，空氣新鮮，清風徐來，看似“陽光溫熱，歲月靜好”其實我已經(jīng)穿上了一件薄羽絨服。項目部的一天就這樣開始了。
燒水、洗漱、做飯。九點多一切收拾妥當，總工和翻譯就驅(qū)車前往工地了，經(jīng)營員多數(shù)時間留在項目部收發(fā)信息，有時候也一同去。工地標尾距離項目部114公里，每天往返需近4到5個小時，路途顛簸、杳無人煙。好在雇了房東當廚師，下午回去還有現(xiàn)成飯。
寒冷的天氣，項目人員必須依靠大量的肉獲取高熱量，這在草原上是不缺的，那里是肉食者的天堂。而壞消息是“蔬果如黃金”，長期下去會缺少維生素。這種情況下，中國人的農(nóng)耕基因就覺醒了，搭建起大棚，小白菜和生菜油然而生。雨季，上下工地時偶爾碰到野蘑菇也會采摘、收集、晾干。這樣，基本解決了蔬菜供不應(yīng)求的問題。
用水方面，項目上沒有自來水。我在的時候，經(jīng)常和同事去房后的水井抬水。那個桶又大又胖，半桶水我一個人抱不動。水是從地下現(xiàn)抽的，不燒開直接用的話十分刺骨。洗碗、洗漱用水少的地方還容易解決，但是洗澡就十分麻煩了。不過風大的地方不長虱子，也就勉強度過了。
結(jié)束了一天的忙碌，就要準備晚飯。從工地回來，沒有什么比用一頓熱飯熱菜填飽肚子更解乏和舒爽。偶爾工作閑暇時，總工這位“兼職大廚”也會給大家做一道水煮肉片或者紅燒羊肉這種硬菜打打牙祭。
2019年9月，項目舉行了通車儀式。那年的夏天，做預(yù)算的同事提前辭了職，沒有看到他修了3年的路通車。他說人生沒有不散的筵席，還能再見。后面，因為生活紛紛擾擾，我們沒再見過了。
“站立在廢棄的集裝箱上/《詩經(jīng)》親吻大地/印上青草的痕跡”這幾句還沒解釋。
項目部院子里有個廢棄的集裝箱，陽光好的時候就跑到集裝箱上曬太陽。有次帶了本《詩經(jīng)》，下梯子時手一松掉到草上印了一道綠。